从敌视到鼓励:欧盟未成年人网络使用研究范式转移
2021-10-18
来源: 信息安全与通信保密杂志社
互联网的发展正悄然改变着孩子们的童年。20世纪90年代初期,发达国家的未成年人已经开始接触使用互联网,为了保护未成年人免受互联网上不良内容的侵害,欧盟在线儿童(EU Kids Online)主导了一系列关于未成年人上网行为的调查研究。通过归纳欧盟诸国20世纪90年代至今关于未成年人网络使用情况的相关研究和主要成果,可以为我国未成年人上网行为及相关问题的研究夯实学术基础,也对提高我国未成年人的网络素养教育水平具有积极的现实意义。
0 引 言
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重塑了人们的社会化方式,互联网使用对未成年人产生的影响已经成为学术界关心的重要议题。为了适应网络时代的需要,营造一个健康、安全的网络环境,在欧盟委员会(European Commission)“为儿童提供更佳的互联网”(Better Internet for Kids)计划的资助下,欧盟在线儿童EU Kids Online(以下简称“EUKO”)于2006年正式启动,旨在欧洲多个国家开展对未成年人上网体验及其网络使用机遇与风险的研究。
EUKO旨在创建一个可公开访问的欧洲未成年人网络使用研究的数据库,为欧盟国家保护未成年人上网提供政策建议和可行性措施。EUKO的研究团队最初由来自欧洲21个国家的研究人员组成,到2014年发展至33个国家。随后,EUKO并入全球性的未成年人上网研究计划——全球在线儿童(Global Kids Online),旨在探讨如何保护儿童在日趋互联的世界中免受伤害,并把握机遇在数字时代中获益。历经十余年的发展,EUKO数据库中关于未成年人上网研究的覆盖面越来越丰富,本文回顾并总结了EUKO成立以来在不同阶段的研究重点和理论框架。
1 保护主义研究阶段:敌视网络、限制上网
20世纪90年代是互联网在欧洲发展的萌芽期,随着未成年人逐渐接触使用互联网,学者也开始对未成年人上网行为进行研究。上网或者说“在线”被普遍认为是脱离于现实的虚拟世界,是一个完全不同于“离线”状态的“科技奇迹”。当时互联网的使用者大部分是信仰科技力量、拥有技术能力、性格离经叛道,被称为“极客”(Geek)的一群人。大众普遍认为“极客”是偏执且封闭的一群技术鬼才,他们用高昂成本和技术壁垒抗拒普通人进入这个“纯洁”的小众圈子,并将初期的互联网作为极度自由的交流空间,其中不乏冗杂的信息和极端的内容。研究表明,这一时期的互联网上充斥着大量暴力、色情、诱拐以及攻击性的内容,公众对互联网怀抱着恐慌的心态,网络空间被形容为“蛮荒之地”。对技术变革的恐慌加剧了人们对互联网上散播的暴力、色情和陌生内容的担忧。老师和父母认为当前的互联网环境对少年儿童而言极不安全,这促进了许多欧盟国家对未成年人的上网风险进行研究。1996 年,欧盟委员会发布《关于保护未成年人和保护视听和人的尊严的绿皮书》(Green Paper on the Protection of Minors and Human Dignity in Audiovisual and Information Services),旨在通过适用于欧盟成员国以及其他有关机构的行为准则来促进各成员国的自律行为,以缓解公众对未成年人上网面临的风险的担忧。这份绿皮书的内容重点关注了互联网使用风险,忽略了网络技术的应用对未成年人发展的促进作用。
发展到20世纪90年代,随着家庭互联网的普及,未成年人使用网络的频率越来越高,有关未成年人因为上网而遭遇网络欺凌和受到不良信息影响的案例越来越多,尤其在媒体报道的渲染下,政策制定者、家长和学校都呼吁未成年人远离网络。在此背景下,关于未成年人上网行为的研究也呈现出保护主义倾向,研究聚焦在分析互联网负面影响上,倾向以互联网技术发展不足,网络空间无秩序以及网络监管政策的缺失为前提。
1999年1月,欧盟议会(European Parliament)和欧盟理事会(European Council)发起了一项打击全球网络上的非法和有害内容,促进互联网安全的多年社区行动计划(Multiannual Community Action Plan on Promoting Safer Use of the Internet by Combating Illegal and Harmful Content on Global Networks),目的是促进互联网产业发展和增强未成年上网保护。欧盟委员会的决策者们普遍认为,未成年的网络使用者对不良内容的免疫力差,应该避免让其在网上接触到色情、暴力等信息。为了给欧洲的未成年人提供一个更加安全的上网环境,该行动计划提出了五项方针,包括成立举报热线,过滤线上内容,完善相关法规,规范自律行为以及提高公众意识。不久后,欧盟委员会成立了安全网络行动计划(Safer Internet Programme)的专项拨款,以鼓励欧洲的研究人员开展一系列的未成年上网行为及影响因素的课题研究。在该计划的资助下,大部分学者的研究成果都得出了相似的结论,认为父母和老师应该为儿童上网行为及其产生的不良后果负上绝大部分的责任。
2 趋利避害研究时期:正视网络、倡导上网
21世纪初期,互联网对人类日常生活的影响逐渐加强,欧洲各国的政界和学界逐渐意识到互联网技术对社会变革带来的影响。“互联网是一把双刃剑”逐渐成为人们的共识,它既可以用来作恶,也可以用来行善,公众对互联网的误解和恐慌逐渐消除。学界对未成年人上网行为的研究逐步脱离保护主义的思路。越来越多的研究者认为未成年人不是单方面、被动地接受和适应网上的信息,网络与未成年人之间是一个相互影响的互动过程。未成年人在使用互联网的实践活动中会与自身的经验建立连接,主动建构意义,同时也会创造性地参与到网络媒介实践活动中,从而改变原来的互联网世界。未成年人如何在使用互联网的过程中减轻侵害并拓展机遇的议题引起了学界的广泛关注。这一阶段的研究利用社会科学的理论和研究方法来记录并分析未成年人的互联网使用与其在现实生活中的社会行为之间的关系,得出具备互联网使用能力和素养对未成年人的个人成长和职业发展有积极影响。2002年,在欧盟委员会互联网行动计划(Internet Action Plan)的资助下,挪威、丹麦、冰岛、瑞典及爱尔兰针对北欧五国的青少年上网行为开展一项名为“安全,意识,事实及工具”(Safety, Awareness, Facts and Tools,简称SAFT项目)的项目及相关研究。SAFT项目首次提出应将青少年上网的风险与机遇都囊括在对未成年人上网行为研究的范围内,探讨了如何使未成年人在上网过程中受到更好的保护,包括提高未成年人网络使用能力并加强网络素养教育。这一计划表明欧洲学界认识到互联网技术对青少年成长具有积极意义,学者对未成年人网络使用风险的研究不再局限于如何从外部(政府、社会、学校、父母)利用技术和政策措施防范网络威胁,而是更加关注未成年人自主使用互联网带来的利弊影响。欧盟委员会系统性地建立了一个关于儿童使用互联网技术的新趋势及其对儿童生活所造成的影响的数据库——EUKO。EUKO在2006年正式建成,是第一个可公开访问的跨国界的关注儿童网络使用行为研究的公共数据库。
这一时期,对未成年人上网机遇与风险的研究形成了一系列理论成果。2009年,斯塔克斯路德(Staksrud)和利文斯顿(Livingstone)提出根据儿童上网角色对儿童上网机会和风险分类的框架如表1、表2所示。儿童不仅仅是被动的信息接收者,还可以是内容的生产者,或者与同龄人或成年人互动关系中的参与者,甚至是网络信息的内容生产者或行动实施者,因此儿童上网的机会与风险具有多样性。网上错综复杂的信息和内容良莠不齐,确实容易对未成年人造成心理和身体上的伤害,但网上信息的便捷获取和内容的丰富新奇也为孩子们创造了一个无比广阔的自主求知的空间。这一阶段有效地反击了媒体所制造的迷惑和恐慌。
在分析利弊的同时,探讨影响利弊的因素也成为重要的研究议题,相关研究发现这些因素涉及孩子们的年龄、贫富阶层、居住地区,还有家长、学校、同伴,以及包括大众媒体在内的社会因素。2008年,哈泽布林克(U.Hasebrink)与利文斯顿等人借鉴布朗芬布伦纳(U.Bronfenbrenner)的“生态系统理论”(如图1所示),提出了 EUKO“儿童上网风险模型”(The EU Kids Online Original Model of Children's Online Risk of Harm),如图2所示。“生态系统理论”认为环境既影响着个体的发展,也受发展个体的影响,个体嵌套于相互影响的一系列环境系统中,各系统中个体与环境的相互作用也影响着该个体的发展。哈泽布林克提出的“儿童上网风险模型”在测量儿童的上网行为的风险与机遇时,个体的年龄、性别以及家庭的社会阶层(如父母的收入、受教育程度、城乡地区等)等社会人口因素都会影响儿童对网络的接触、使用及相关态度和技巧。作为影响变量,父母、老师、同伴都会对未成年人的网络使用情况产生影响作用。参考布朗芬布伦纳的生态系统理论,国家层面的宏观社会因素也对儿童个体的网络体验及个人成长产生关键影响,这些因素包括媒介环境、信息技术监管、公共话语、态度及价值观以及教育系统,从而丰富了儿童发展和网络使用的不同类型的环境效应。EUKO“儿童上网风险模型”从微观到宏观,从个人到国家,系统地考量了影响儿童上网机遇和风险的接触、使用和能力等因素,至此欧盟对儿童上网行为的研究被纳入了一个更广泛的社会和文化理论框架。在千禧年中期,这个阶段的上网行为研究更多地聚焦在不同的上网行为会导致什么样的机遇和风险,并从微观、中观、宏观的角度构建了一个儿童上网行为的风险模型。
图1 布朗芬布伦纳的“生态系统理论”
图2 EUKO“儿童上网风险模型”(2008版)
3 比较研究时期:信息公平、积极上网
2010年至今,互联网技术飞速发展,对人类社会的生存方式、交往方式、组织方式和思维方式产生深刻变革,互联网在儿童中的普及率越来越高,在联合国儿童基金会(UNICEF)《2017年世界儿童状况:数字时代的儿童》(The State of the World's Children 2017: Children in a Digital World)的报告中指出,全世界每天有超过17.5万名儿童第一次上网,平均每半秒钟就会新增一名儿童网民。互联网与数字技术的普及呼唤着学界对儿童上网行为进行更加全面而深入的思考,EUKO对未成年人网络使用的研究范畴也随之扩展至关注不同国家、不同地区之间对信息技术的拥有和应用程度的不平等现象。在互联网普及的时代,无法上网往往意味着被剥夺了在21世纪学习、交流和提升技能的机会,网络的使用已经成为决定当代青少年日后谋生能力的重要因素。在这样一个由技术和信息推动的互联世界,互联网加剧了信息落差和贫富分化的现象。研究未成年群体在发展水平各异的国家或地区是否能够上网以及如何正确上网,是该时期上网行为研究的重点。
在这个阶段,EUKO展开了对欧洲不同国家之间未成年人上网行为的研究,其研究主题主要集中在几个方面,包括了解新兴的平台(如社交网站)和设备(尤其是平板和智能手机)带来的影响,提出未成年人所需具备的网络使用能力和网络素养以及追踪父母为调解孩子从电视转移到互联网的做法改变。除此以外,互联网所产生的新问题和新机会依然是儿童上网研究的重点,包括如何应对青少年自残、自杀、厌食、毒品、种族主义、赌博、成瘾、非法下载、商业危机等风险,以及如何利用网络辅助学习和职涯增值,在网络上实现公民参与和创意表达等。
在2010年以前,欧洲国家对未成年人网络使用情况的研究调查都是各个国家单独进行。为了研发出一套国际适用的指标,更多的国家被邀请加入欧盟委员会的“Better Internet for Kids”研究计划,其最重要的主旨是:研究未成年人网络行为需要全方位地关注未成年人上网的风险、机遇和权益。在欧盟委员会的资助下,利文斯顿等人在2010年对25个欧洲国家的25000名9~16岁的儿童及其父母进行了一项跨国性大型调查,并发布了一个“儿童上网风险模型”(如图3所示),试图阐释有关未成年人网络行为宏观和微观的影响变量和因果关系。利文斯顿指出,最外层的宏观系统从国家的角度考量文化和社会环境,社会分层、社会管制、基础设施、教育理念等因素均对儿童的上网风险及知识经验的获得造成影响。在该模型的基础上,EUKO之后的研究可以从微观的个人层(如儿童之间的贫富差距、上网能力之间的差距)和宏观的国家层(国内生产总值、教育制度之间的不同)对儿童网络使用进行检验。
图3 EUKO“儿童上网风险模型”(2010 版)
2013年,借助EUKO平台,黑尔斯佩(Helsper)等研究者对不同国家儿童的互联网使用、风险、机遇、家长影响等调查数据进行聚类分析,从不同国家儿童上网受保护的程度对参与研究的各个国家进行了4种归类,如表3所示。
后来几年的实证研究中,EUKO的主要研究者们发现,相较于比对欧洲不同国家的儿童网络使用情况,原先的欧盟“儿童上网风险模型”(2010版)在比较同一国家不同地区的儿童网络使用情况比多个国家间的儿童网络使用比较更为精准。研究者们指出,这可能是由于缺乏可比较的关键指标,或是由于理论的发展不足所造成的。利文斯顿在2013年的一份报告中提出,现有的理论和框架并不能很好地探究日趋复杂的网络形式,同时,理论研究必须与政界、学界以及家长们紧密合作,不能脱离实际地去创造理论和制定政策。因此,EUKO在2015年重新修订了它的“儿童上网风险模型”,以适应各个国家越来越广泛的儿童触网现象,如图4所示。
图4 EUKO“儿童上网风险模型”(2015新版)
EUKO未成年人互联网使用的新模型增改了一些原有模型没有的元素。首先,新模型在个人层区分线上和线下两个维度,未成年线下的因素如儿童身份及资源和访问网络的方式都对线上的实践与能力、机会与风险产生直接的影响,而研究对象线上的体验又与未成年人在网络社会线上自我和线下自我的定位以及社会权益密切相关。其次,在中观的社会层,对儿童生活方式的影响不仅来自家庭、学校和同伴,新增的社区和多诺索(Donoso)提出的数字生态两个因素对儿童的影响同样不可忽视。社区指的是该研究对象与之互动的社交网络(包括所在地或通过宗教、种族及其他形式所形成的文化影响)。“数字生态”的加入则是考虑到日新月异的上网设备、社交平台和网络服务时时刻刻都在改造着孩子们所处的互联网环境。马斯凯罗尼(Mascheroni)的研究表明,这些不同的“数字生态”,无论是商业的还是公益的,本地的或国际的,目的是安全的还是违法的,都对塑造儿童上网体验有直接的影响。
在新风险模型框架中,无论是宏观(国家层)、中观(社会层)、微观(个人层),各个层次之间的影响过程都可能是双向互动的,即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未成年人使用互联网的行为肯定会受到家庭、学校、同龄人、社区的影响。
EUKO“儿童上网风险模型”的提出者之一利文斯顿在联合国组织的有关未成年人平等和安全使用数字媒体及信息通信技术的权利的讨论会上曾表示,“数字化的环境对儿童生活的各方面都会产生或好或坏的影响,但不能因为保护而减少参与”。欧盟最初的“儿童上网风险模型”是为了识别儿童上网时是否受到伤害并找出应对方式,模型经修订后采取了更全面的方法和框架来解释未成年人接触网络时可能影响到儿童上网福祉(well-being)的多种方式,包括使用互联网时产生的利与弊。现阶段,欧盟对未成年人网络使用研究的关注点慢慢聚焦到保护数字时代的未成年人权益和促进各国制定保护未成年人网络使用安全的政策上,以期在互联网技术对未成年人成长带来的风险与机遇之间寻求新的平衡。随着未成年人上网的重要性日益凸显,欧洲以外的国家,包括巴西、俄罗斯、澳大利亚、瑞士、拉脱维亚等也使用欧盟的“儿童上网风险模型”(2015)进行测量,相关的研究也正在阿根廷、智利、菲律宾、塞尔维亚和南非等地开展。随后,EUKO加入全球儿童在线项目,有关未成年人上网行为的研究从欧洲进一步扩展到了低收入和发展中国家。
2010年后,对于在互联网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未成年人来说,没有互联网的生活是无法想象的。网络作为技术革命的新兴产物改变了社会的格局和孩子们的童年,社会环境对儿童网络行为的影响是多层次的,网络为儿童提供了学习、社交和表达意见的机会,但是,不同地区的网络使用水平又使一些儿童正在被日益互联的世界所遗弃。一方面,互联网在帮助最贫困的儿童打破贫困的代际传递,但另一方面也加剧了社会的不平等。现阶段EUKO的儿童上网行为研究早已不局限于欧洲国家,而是展开了全球性的跨国研究,研究方向聚焦在世界不同地区因收入、城乡、性别差别等因素对未成年人互联网使用及个人成长带来的影响。
4 主要研究方法:定性与定量分析
“全球在线儿童”形成了一套成熟的儿童上网行为研究方法,其中包括一系列的定性与定量研究方法。在定性研究中,研究人员通过个人访谈和焦点小组等方式收集该地域儿童上网的第一手资料,围绕未成年人上网的接触性使用、实践与能力、机会与风险、福祗和权利、社会因素及数字生态等7个核心模块,如表4所示,洞察未成年人上网的行为和动机,以及这些行为和动机对未成年人网络使用带来的影响。在定量研究方面,“全球在线儿童”整合了一份调查问卷,其中包括儿童的身份与资源、接触性使用、机会和实践、数字生态、技能、风险和危害、非意愿性行为经历、福祗、家庭因素、学校因素、同伴与社区因素及受访者家长共12个模块,用以收集和测量儿童上网行为的特征以及揭示各种因素之间的相互作用和发展趋势,如表5所示。
5 结 语
本文论述了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欧盟在线儿童(EUKO)对欧洲儿童上网行为的实证研究和取得的成果,明确了这些研究的主导思路和研究范式的继承与变化。现阶段,欧盟学界对儿童上网行为的研究已发展得比较成熟,其对研究方向的把握、研究方法的多样性以及实证研究的进展使公众对儿童上网的各层面的影响因素有了更为准确的理解,研究结果具有较高的效度和信度。随着网络技术的发展,网络为儿童提供了大量学习、参与、娱乐、工作和社交的机会,儿童上网行为的内涵与特征不断发展,相应的网络素养教育的内容与理念也应该与时俱进。我国在这方面的研究还处于起步阶段,但由于国情不同,我国儿童上网的情况与欧洲儿童的互联网使用情况也有差异,期待着更多研究者关注我国未成年人的互联网使用情况,并推动提升我国未成年人的网络素养。